Sunday, May 3, 2020

再侃《红楼》

五月来了,草地更绿了,阳光更明朗了,微风更是带了一份暖热的气息。

一个美丽的星期天,听一位远在中国的舞蹈老师,在网上讲解他对中国古典舞和红楼梦人物关系的解读。“红楼梦”博大精深,每个人,在每个生命阶段都有不同的体察和感悟,而古典舞中很多的戏曲元素,确实可以很好地把红楼中每个个性鲜明的人物形化出来,这可能也是一种文化符号吧。现在挑选其中五个女子来侃一侃,聊作为周日午后的一杯香茶。

林黛玉,她的才情,气质,孤高自傲,顾影自怜,还有对爱情的“宁为玉碎,不为瓦全”的毁灭性的决绝,曾经让年少的我心醉神迷。如今在我的人生岁月渐趋成熟之后,却只留下了对这个人物的叹息和深思。她是一个美好的,悲剧的艺术人物,是中国式感性之美的化身,是半人半仙的幻梦,而在她生活的大观园里,她超脱不开自己的命运,更填补不了性格和心理的缺失,她无法在人世间的风刀霜剑里找到属于自己的安宁和幸福。“葬花词”,“秋窗风雨夕”,菊花诗,柳絮词,黛玉留下的绝美的诗词,正是她“冷月葬花魂”的凄美一生的最好写照。

薛宝钗,正如她的形象一样,丰韵,圆融,成熟,守拙。如果黛玉是深陷在自己的感性里拔不出来的话,宝钗几乎是纯理性的。她的“冷”和“淡”,正是她人情看透,世事洞明的结果。只可悲,如此才貌双全,聪明绝顶的她,最后竟然也只能嫁一个不爱自己的人。即使那句“好风凭借力,送我上青云”在有意无意之间印证了宝钗的人生志向,她却得不到人世间那种真正刻骨铭心,肝胆相照的情感。

王熙凤,明是一把火,暗藏一把刀。从小的官宦环境,训练出她一套经营算计,精明能干,心狠手辣的本领。也可惜“聪明反被聪明误”,机关算尽太聪明,到头来,反误了卿卿性命。王熙凤身上,有着很多“操心命”女生的影子,她们往往在小事上聪明有余,但在人生格局和胸怀上智慧不足,所以最后往往竹蓝打水一场空。

贾探春,很多人喜欢这个人物,可能因为是在那样的一个压抑的,不能自主的红楼氛围里,探春是最有勇气,也最有能力为自己的命运而奋斗的女孩。黛玉在面对人世炎凉时,只能自怨自叹,伤春感月,而探春却可以条分缕析,据理力争。她也不像宝钗那样深藏不露,八面玲珑,而是爱憎分明,真情流露。只是探春这个人物,只有多读几遍“红楼”之后,才能慢慢品出些味道来,因为大多的红楼观众,都太过于注重宝黛钗的爱情主线了。从某一种角度看,探春大概是红楼女孩里唯一一个超脱了旧有文化的束缚,在当时,思想,能力上都比较超前的了。

最后一个人物,是史湘云。湘云是一个颇有些男孩气的女生,活泼纯真,口无遮拦,也颇有几分才气,只是她的诗词里往往还带了几分豪爽的醉意。中秋夜,湘云和黛玉在水晶凹凸馆,面对着明月,寒潭写诗连句,充分展现了两个女孩深厚的诗词天赋。

有时候,我想,如果在现代的社会里,探春和湘云大概比黛玉更受欢迎吧。因为她们真实,率性,坦荡,勇敢,同时也有能力,有眼光,有自己的追求。但是红楼的作者,显然是偏爱黛玉的,也许和作者本身的一种悲剧情结或是人生经历有关。探春很优秀,湘云很可爱,但她们好像都不足以感动到你生命的核心里,让你在读到“苦绛珠魂归离恨天,病神瑛泪洒相思地”的时候,心动神摇,长叹一声,久久难以平静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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